37、家养吸血鬼(8)_拯救黑化娇花反派[GB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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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7、家养吸血鬼(8)

  血族的生命漫长无际,年月对他们而言是一条静止的河,也因此,他们往往无视年岁的增长。而对南洲来说,他的出生即昭示着他母亲的死亡,他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一点,更没有自己庆祝过生日。

  似乎“庆祝”本身对他而言,就无异于对母亲的一种背叛。

 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,雁寒走过去揉揉他的脑袋:“那不是你的错。”

  她温声道:“如果你想的话,我们可以去看看你母亲。”

  去看……我母亲?

  南洲睁大了眼,愣愣地看着她,神态像极了某种小动物,雁寒没忍住,抬手又薅了把他的头发。

  “我之前让人去查过,南薇死后被狄拉夫送回了人族,安葬的地方离这儿并不远。”

  雁寒所在的这个小镇离南薇的故乡很远,但它毗邻血族,算是两族的交界之处。南薇被葬在这里,唯一的理由只能是省事。

  毕竟,能看在她生下了一个纯血种的份上把她送回人族,已经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公爵大人最大的仁慈,又怎么能期待他会额外再耗费心力,把她送回遥远的东方故土呢?

  南洲的眼睛却是一点点亮起来,那双晶亮的眼睛看着雁寒:“您怎么……会去查这个?”

  他试探着又不敢置信地问:“这是生日礼物吗?”

  雁寒失笑,摇摇头:“这算哪门子礼物,顺手而为的事,只是想着,你或许会想知道罢了。”

  无论是作为奴隶的南洲还是梵卓族继承人的斯莱尔,血族的人当然都不会对他过多地提及他母亲。但雁寒想,他或许会想知道,想知道诞育他的是个怎样的女人,怎样的长相,出生在怎样的家庭,喜欢什么,认识哪些人。

  她暂时没办法带他去他母亲的东方故乡,但找到南薇下葬的地方,让他思念愧疚时不至于无处可去,这并不难。

  她总归希望他能一点点和自己和解,懂得他母亲的悲剧和死亡,从来不是他的错。

  “那,走吧。”她偏了偏头,笑着道。

  南薇被安葬在旁边相邻的小镇,雁寒骑马带着南洲,一个上午就到了地方。

  小镇面积不大,青石板道路铺得平整干净,灰白色外墙的房屋错落有致,从驻足处远看,能看到远处教堂高高的尖顶和大块嵌在窗户上的彩色玻璃。有楼上的常青藤从窗边垂下来,映着残雪远山,勾勒出寥廓的天光。

  墓地在小镇外围,雁寒下了马,和南洲一起慢慢往前走。绕过一道篱笆,路变得越来越窄,两旁高大的松树遮挡了视线,南洲像是感应到了什么,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
  雁寒回身往后看,发现他藏在袖口下的手指在细微地颤抖。

  “大人,我害怕。”

  他像一个孩子,无助地看向雁寒:“您说,她会想看见我吗?”

  会想看见他这个承载了她人生所有欺骗、背叛、谎言的产物吗?

  一路上的不安终于在此刻显露了出来,近到咫尺处,他却不敢再往前一步。

  502在旁边听着,以被植入的庞大大数据把当前情节推导了一遍,暗暗握拳:快安慰他!开导他!告诉他,你的妈妈肯定最爱你!

  没想到,下一秒它就听见雁寒诚实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
  502:???

  它很想冲着宿主咆哮,一味直a是不可取的,却没想雁寒话锋一转,又道:“我不知道你母亲她怎么想,但我知道,这世上除了你,已经再没有别人会来看望她了。”

  她的孤魂独自在异乡飘荡十几年,如今她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联系,也只剩下一个你而已。

  如果你退缩了,她将继续永恒孤寂下去,直到彻底消失在天地间。

  南洲心神一震,静默良久,终于深呼吸了一口气,拾起勇气继续往前走。

  雁寒没有催他,她配合着少年的步伐,一步步慢慢往前。遮挡视线的高大树木往身后退去,终于显出道路尽头的一小片空地。

  空地上遍布枯藤和杂草,隔几步就有一个凸起的小土包,石块和墓碑间错四散着,看得出没什么人来祭拜清扫,衬着雪色,格外冷清荒凉。

  南洲缓缓上前,从最边缘开始,一块块墓碑仔细地寻找过去。有些已经很老旧了,辨不清上面的字,他一个个字母读得艰难。不知道找了多久,他的身形猛地停住,手指停在一块歪倒了的碑上。

  那块碑已经有些开裂了,在它的一侧,一株藤从地上探出来,绕着它向上生长,把它一边顶得歪了出去,看上去摇摇欲坠的,这样的天气下,那藤蔓上竟还长了不少叶苞,随时会绽开绿意的样子。

  南洲把那缠绕着的藤株小心翼翼拨开,碑上没有墓志铭,没有生卒年,只有几个简单的花体字母,涂着已经大半剥落的腐朽旧金色。

  nanwei。

  南洲双膝一软,就这样在那墓碑前跪下来,他前额抵着碑缘,弓下去的脊背颤抖着,像同天父忏悔的信徒。

  天空中又开始飘起小雪,雁寒撑起伞,无言地走过去,为他遮起一方天地。

  细雪无声,她在这样的静谧里长久注视着这个属于她的少年,天地辽阔,这方世界却唯有他们二人而已。

  雁寒把自己调查到的事都慢慢说给南洲听:

  “南薇出生的地方在东方的一个临海小镇,她的父亲是当地的老师,所以南薇从小就很喜欢读书。她喜欢养花,尤其喜欢雏菊花,她和妈妈一起经营着一家卖花的小店,她总是在清晨抱着花穿过大街小巷,那时候,小镇上的人们都很愿意买她的花,因为她的花养得最好,修剪得最漂亮。……”

  这是往返于东西方的商队帮她打听到的消息,他们在那个小镇停靠,镇上不少人都还记得当年那个卖花的漂亮姑娘,从人们的言语里,他们拼凑出一个鲜活生动的南薇,再经由雁寒的口,一点点描绘在南洲面前。

  少年一字一句听得认真,仿佛当年那个姑娘又重新站在他面前,连带着眼前被白雪枯枝覆盖的坟茔也不再冰冷起来,他知道里面睡着的那个姑娘,明艳漂亮,知书达理,爱穿碎花裙子,最喜欢雏菊花。

  那是他的妈妈。

  南洲在墓碑前坐了许久,直到雪停风歇,他才撑着身体站起来,把墓碑扶正重新深埋进土里,手指珍惜地抚摸着上面镌刻的南薇的名字,轻声道:“我之后会经常来看你。”

  “你喜欢花对吗?我去找种子来,等明年,这里就有满山遍野的雏菊花陪着你了,好不好?”

  墓碑沉默着没有回应,南洲却依旧笑眼弯弯:“那,我走啦。”

  他跟着雁寒往回走,走出两步,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。雁寒见他很不放心的样子,温声宽慰道:“我们回去就让人过来把这片重新修葺一下,你想种花是吗?现在季节不对,等春天来了,我让人找种子来教你种,想种什么都可以。”

  南洲脚步顿了顿,忍不住偏头去看她的侧脸。大人的话让他觉得开心、惶恐又悲哀,他贪恋于这样的好,却又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的好,他更清楚,这一切都只是出于大人的责任感,等她认为他具有了独自生存的能力,这样的好就再也不会存在了。

 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:“谢谢大人。”

  他的目光描摹着雁寒的面容轮廓,像是要把她的每一寸弧度起伏都牢牢记在心里:“大人,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。”

  于他而言,这绝不仅仅是祭拜亡人,是大人让他的愧疚和思念都有了安放之所,弥补了他从出生就相伴至今的遗憾,让他知道,原来他也是个人,他有妈妈,有在乎的人和真切的欲念,有自己的喜怒哀乐,和旁人没有什么不同。

  雁寒不以为意地摆摆手:“这才哪到哪呢,等以后有时间了,我带你去一趟南薇的故乡,如果你愿意的话,以后可以生活在那里。”

  生活在那里……

  那,您呢,到那个时候,您会和我一起吗?

  南洲这样想着,不自觉又失了神。

  雁寒是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,更没察觉到少年细腻而千转百回的心思。她笑着对南洲道:“平时很少出门,一会儿咱们去吃了饭,下午就带你去玩儿,今天晚上这边镇上有表演,咱们可以去凑个热闹,听说演出节目很好看呢。”

  南洲当然没意见,只要是和大人一起,怎样都好,怎样都开心。

  雁寒又道:“今天是你的生日,按道理,你可以许一个生日愿望。”

  南洲一愣:“生日愿望?”

  雁寒点头,又眨眨眼:“不过,天父他老人家很忙,不一定能听到你的愿望,所以,我就是天父派到你身边的使者,快跟我许愿,我来帮你实现愿望。”

  她想了想,又补充道:“不过,你最好想一个我可以帮你实现的,不然办不到,吃亏的可还是你。”

  生日愿望啊……

  南洲思绪不自觉地飞远了。

  他觉得现在很好,很满足,他没有什么别的想要的。除了唯一的一点——

  他希望自己不要被抛弃,希望他的神能允许她最虔诚的信徒永恒的追随,一生一世,直至生生世世。

  南洲想着生日愿望的事,雁寒心说现在还早,也没催他,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沿着来时的路往外走。两双皮靴踩在覆盖着松枝的新雪上,发出哔剥的细微声响,尤其是在此时两人各自无言的情况下,这声响在这条林中小路上就格外明显,更衬得周围寂静非常。

 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,雁寒却在这样的寂静里放缓了脚步,不动声色地走到南洲身前半个肩膀的位置,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把他护在后面。

  随着她又一次踩在枯叶上的碎裂声,头顶的松树上忽然落下一点雪泥,正好落在雁寒鼻尖上。

  仿佛是一个信号,她目光陡然一凛,毫无征兆地出手,腰侧挂着的手|枪瞬间出鞘,“砰砰”几声,子弹直直地往头顶的松树树冠上射去。

  下一秒,只听见一声惨叫,一个身影从树上落下来,刚暴露在树冠下时,那身影又立刻往树干上一蹬,试图重新把自己隐藏起来。

  雁寒岂能让他如愿?对准了那人的脑袋就是几枪,同时一脚狠力踹在那棵树的树干上,整棵树立刻剧烈地晃动起来,那人一开始准备抓住的树枝偏离了一寸,他整个人也就失去了借力点,直直地向下坠来。

  雁寒往树干上一蹬,凭空借力,三两下腾空跃起,揪住那人的脖子,一个狠劲儿卸下他的胳膊脚腕,随手把人丢在了地上。

  几乎是在她跃起的同一时间,原本寂静的松林忽然齐刷刷骚动起来,松叶窸窣和好几道破空声陡然响起,鬼魅般的身影从四面八方齐齐向她袭来,雁寒打量了一圈,发现还有几拨人直冲南洲而去,明显是准备挑软柿子捏了,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。

  来人动作是在是快,松木间飞跃的身影几乎在空气中划出残影。雁寒借力快速俯冲而下,抢先一步拉过南洲护在身后,手里的枪毫不犹豫地往四处射击,密集到几乎没有间隙的开枪频率下,她却几乎是百发百中,一匣子弹打完,地上的人倒了一大片,林子里一时间只有雁寒和南洲两人站着。

  但这只是暂时的。

  今天出来得简便,雁寒的一匣子弹很快用完了,原本被她打倒在地的敌人却在迅速恢复伤势。对血族来说,只要不是被割了脑袋或者剖出心脏,一般的伤几乎不能让他们真正死亡,这群对痛感敏感度低下的冷血怪物很快再次站起来,继续往雁寒这边狠命地冲过来。

  雁寒赶紧抓起南洲就跑。以她的战斗力,她不害怕和这群血族交手,哪怕是以一敌多她也有杀敌的信心和全身而退的本事,但今天不同,她还带了一个南洲。

  在没有枪的情况下,她少不得要跟这群速度奇快又神出鬼没的血族有一场近战,到时候她若是被团团围住,无暇他顾,血族的人随便派出一个都能轻而易举地伤害南洲,她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。

  所以眼下,跑是最好的方法,等把南洲送到了安全地带,她再来找这群蝙蝠崽子算账也不迟。

  这样想着,她一把揽过南洲的腰,袖口处飞出一根系着铁钩的粗绳,她靠着这粗绳挂上前方不远处一株松树的树枝,借力往前一荡,她的身影就像被摁了快进键一样,轻盈又迅速地飞了出去。

  “追!”

  队伍中掌势全局的人一声令下,原本还倒在地上的血族立刻一个鲤鱼打挺跃起,朝着雁寒离开的方向纷纷追了出去。

 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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