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82章 回还是不回
云绥发起脾气来，是真的很吓人。
小院里鸦雀无声，众人压着头，细看之下，有的人身体还在颤抖。
小五没有挣扎，一张脸越来越涨红，梁惜看到小蝴蝶的手抠着地上的泥土，这是她平常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时候习惯性动作。
梁惜思索一秒，提步走进小院里，“哥。”
听到她的声音，云绥眉宇间的戾气瞬间消褪，桃花眼恢复清明，松手将小五放开，“怎么了泱泱？”
“哥，他们....”
梁惜话还没说完，就被云绥打断，“他们做错了事，哥哥只是说教说教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梁惜没有说什么，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后背，软声喊道，“小蝴蝶，过来。”
边秋蝶惊愕的抬起头，碧潭一样的绿眸依旧无神，只是那素来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写满了抗拒。
她可以为了绥爷连命都不要，但在绥爷生气的时候，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靠近。
“别怕，过来。”梁惜朝她招招手。
边秋蝶舔了舔唇，犹豫几秒，慢吞吞的走过去，半个身子躲在她身后，怯弱弱的问，“小姐，您.....有什么吩咐？”
“我问你，这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梁惜抬起她的手，用手帕将她指尖的泥土擦去，柔声问，“不是你们弄得对不对？”
边秋蝶，“也.....也不能说不是。”她瞅了一眼身边的小五，嗓音低低的说，“我和小五还有老鼠早上散步，路过紫族长的院子，老鼠说闻到了很大的酒精味，我们有点好奇，就从土里刨出了一个炸弹瓶。”
“然后，小五想试试炸弹瓶的威力，结果.....结果大家还以为我们三个动手了，就跟着一起。”
“不过我们及时说明了，但没想到，紫族还在自己家地下埋炸弹，就一连串，我们想阻止也阻止不了。”
梁惜，“......”说到底，还是她的原因。
彼时，小蝴蝶接着说，“我们把能救的人都救了.....”
一开始他们三个想担了全部责任，但是吧，那些第一时间动手的同盟们觉得自己罪不可逃，最后就成所有人来领罚了。
“哥，那些炸弹瓶是我埋的。”梁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说清楚。
云绥让院子里的人回去，心里的气早在梁惜的一言一语中无形消散，兄妹两人和宋鹤卿一起去找紫族的管事。
路上。
宋鹤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挂绿荔枝攥在掌心，玉白的指尖剥开水红色的外壳，去除果核，然后将果肉喂给梁惜。
梁惜将果肉咬进嘴里，视线往他掌心瞥去，“你什么时候拿的水果呀？我怎么没看到。”
“进去拿外套的时候。”之前小殿下说自己怀孕以后变得爱吃了点，早上出门，看到桌上摆放着新鲜的水果，他顺手拿了几颗。
说完，又喂她一颗。
梁惜走在中间，左边是宋鹤卿，右边是云绥。不过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，云绥忽然换了个位置，从后绕到了宋鹤卿身边，猝不及防的把手伸进他大衣口袋。
对于他这一幼稚的举动，宋鹤卿连个眼神都没给他，专心剥着手里的荔枝。
云绥拿出手，摊开掌心，看着被五颜六色的塑料纸所包裹的小零食，他默了两秒，到底还是没忍住，笑出声来，“啧，我对宋家主这个妹夫，是越来越满意了啊。”
“放进去。”宋鹤卿淡淡开口道
云绥耸了耸肩，随手拿出一颗苹果味的软糖，这才将零食放回去。
回到原来的位置上，他一手搭在梁惜肩上，没敢用力，“虽然现在不是时候，但我也想问问，泱泱，你就没什么想跟哥哥说的吗？”
“有啊。”梁惜偏头看向他，“我想跟哥哥说，再过几个月我们家就要多一个人了！”
云绥佯装听不懂，“泱泱是在说你身边这位？”
“阿卿早就是我们家的人了。”梁惜指了指自己的肚子，软声道，“我说的是这里的这位。”
云绥挑眉，“我要当舅舅了？”
“对啊，你要当舅舅啦。”说完，梁惜发现不对，盯着云绥观察了两秒，她若有所思的问，“哥，你怎么看起来，不是那么.....惊讶？”
高兴倒是很明显，至于惊讶，完完全全就是装出来的嘛。
云绥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瓜，并未隐瞒，“哥哥惊讶过了，在雪地里，卜大师告诉我的时候。”
一旁。
宋鹤卿闻声看向他。
“你那是什么眼神。”云绥翻了个白眼，撕开糖扔进嘴里，“我当时就派了边去通知你，谁让你走那么快。”
说着话，三人走出拐角，看到前方疾步走远的紫嘉。
梁惜开口喊他，“八长老？”
听到声音，紫嘉停下脚步，转身返了回去，“小公主，您找我。”
“紫擎呢？”梁惜开门见山的问他
紫嘉躬身作揖，沉声道，“族长昨天毒发了两次，情况很不好，毒素目前已经压制，情况还是不容乐观。”
“毒发两次？你不是说，他一个星期只会毒发一次吗？”梁惜拧起柳眉
紫嘉沉默一瞬，叹息道，“族长最近情绪波动很大，再加上前两次毒发，他为了和小公主多接触，没让我用药，所以.....”
其实用了药，也不过是睡上一天半。
族长觉得自己和女儿能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长，不想浪费每一分每一秒，能挺就挺过去了。
“那楚清漪呢？她不是在紫擎的小院里吗？”现在小院成了废墟，楚清漪是好是坏也成了谜。
紫嘉，“小公主不用担心夫人，夫人所在的密室有自动防护装置，爆炸发生的那一秒，玉床会自动沉入地下室。”
“对了，小公主和少主也不必为了这次爆炸自责，或者是内疚，这次的根本原因在我们。”
“紫族地下有自动式填充式的炸药管，我们不在家里，就会习惯性的打开内部安防，这次也不例外，好在景瑲赶回来的及时，没发生什么大事。”
紫擎这次的病情严重的超出紫嘉的预想，没有过多停留，尽心尽力如实跟梁惜汇报完情况之后，他火急火燎的离开。
还有两天就要过年，正该是喜庆的时候，紫族却出了这么大的事。
上上下下都像是在奔丧一样，气氛凝重得很。
早上被炸毁的房屋已经有人开始修缮。
紫嘉走的急，也没想起来告诉梁惜和云绥他们在哪里。
三人只得原路返回去。
走的路有点多，梁惜觉得有些累，路过一个完好无损的花园，她选择坐下来歇息。
“哥，你怎么想？”她问
云绥想抽烟，跟她的距离离的有点远，闻声吐出刚吸进嘴里的烟雾，漫不经心的说道，“紫擎？还是紫族？泱泱，你知道的，哥哥对这里没兴趣，对他自然也没有感情。”
“不过，你若是想认他这个父亲，哥哥就跟你一起。”
跟梁惜比起来，云绥要薄情的多，血缘确实很神奇，他不否认。
但前提是，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要在一起生活过，当初他找到泱泱，为何与现在见到紫擎的感受大不相同。
因为小时候和泱泱一起生活了好几年，他虽然没有那段记忆，但面对自己疼过爱过的妹妹，那种油然而生的亲切，是从心底不受控制的像是藤蔓一眼肆意滋生。
紫擎与他而言，是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的陌生人。
梁惜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，准确的说，她不愿意面对自己内心所想。
每当她去想要直视自己的内心，都会觉得很陌生。
她对现在的自己很陌生。
这种陌生感让她烦躁，让她不安。
“泱泱。”云绥掐了烟，走到她身边坐下，抬手轻轻捏着她的脸颊，嗓音温和且认真，“不管你做什么决定，哥哥都支持你，不要想太多，让自己开心就好。”
旁侧。
宋鹤卿静静听着兄妹俩的谈话，并不做言语，只是伸手拂去了云绥捏着梁惜脸颊的那条手臂。
梁惜叹了一口气，活了两世，头一次有迷茫的时候，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，但是有件事我得告诉你。”话语顿了一秒，“哥，紫擎他还有半年的时间。”
“嗯？”云绥不解的掀起眸子，“他中的什么毒？”
宋鹤卿将拆开的饼干递给梁惜，淡淡开腔，“二十多年前，被天国社下的毒，不知道什么，除了天国社的人，目前没有人知道，也没有人能解开。”
闻言。
云绥眯了眯桃花眼，“你有线索。”不是疑问，是肯定。
“嗯。”淡漠的应了声，他将拂去小殿下嘴角的碎渣，声线没有起伏，“想要线索？”
“目前并不想。”云绥不是很在乎。
梁惜咀嚼的动作一瞬，红唇轻轻翕动，却未发出声音。
男人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，眸光闪了闪，转而问道，“泱泱，回家过年吗？”
“明天晚上之前启程，我们能赶上和老爷子他们一起吃年夜饭。”
“他们也在等你回家。”
这无意是个难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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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院里鸦雀无声，众人压着头，细看之下，有的人身体还在颤抖。
小五没有挣扎，一张脸越来越涨红，梁惜看到小蝴蝶的手抠着地上的泥土，这是她平常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时候习惯性动作。
梁惜思索一秒，提步走进小院里，“哥。”
听到她的声音，云绥眉宇间的戾气瞬间消褪，桃花眼恢复清明，松手将小五放开，“怎么了泱泱？”
“哥，他们....”
梁惜话还没说完，就被云绥打断，“他们做错了事，哥哥只是说教说教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梁惜没有说什么，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后背，软声喊道，“小蝴蝶，过来。”
边秋蝶惊愕的抬起头，碧潭一样的绿眸依旧无神，只是那素来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写满了抗拒。
她可以为了绥爷连命都不要，但在绥爷生气的时候，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靠近。
“别怕，过来。”梁惜朝她招招手。
边秋蝶舔了舔唇，犹豫几秒，慢吞吞的走过去，半个身子躲在她身后，怯弱弱的问，“小姐，您.....有什么吩咐？”
“我问你，这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梁惜抬起她的手，用手帕将她指尖的泥土擦去，柔声问，“不是你们弄得对不对？”
边秋蝶，“也.....也不能说不是。”她瞅了一眼身边的小五，嗓音低低的说，“我和小五还有老鼠早上散步，路过紫族长的院子，老鼠说闻到了很大的酒精味，我们有点好奇，就从土里刨出了一个炸弹瓶。”
“然后，小五想试试炸弹瓶的威力，结果.....结果大家还以为我们三个动手了，就跟着一起。”
“不过我们及时说明了，但没想到，紫族还在自己家地下埋炸弹，就一连串，我们想阻止也阻止不了。”
梁惜，“......”说到底，还是她的原因。
彼时，小蝴蝶接着说，“我们把能救的人都救了.....”
一开始他们三个想担了全部责任，但是吧，那些第一时间动手的同盟们觉得自己罪不可逃，最后就成所有人来领罚了。
“哥，那些炸弹瓶是我埋的。”梁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说清楚。
云绥让院子里的人回去，心里的气早在梁惜的一言一语中无形消散，兄妹两人和宋鹤卿一起去找紫族的管事。
路上。
宋鹤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挂绿荔枝攥在掌心，玉白的指尖剥开水红色的外壳，去除果核，然后将果肉喂给梁惜。
梁惜将果肉咬进嘴里，视线往他掌心瞥去，“你什么时候拿的水果呀？我怎么没看到。”
“进去拿外套的时候。”之前小殿下说自己怀孕以后变得爱吃了点，早上出门，看到桌上摆放着新鲜的水果，他顺手拿了几颗。
说完，又喂她一颗。
梁惜走在中间，左边是宋鹤卿，右边是云绥。不过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，云绥忽然换了个位置，从后绕到了宋鹤卿身边，猝不及防的把手伸进他大衣口袋。
对于他这一幼稚的举动，宋鹤卿连个眼神都没给他，专心剥着手里的荔枝。
云绥拿出手，摊开掌心，看着被五颜六色的塑料纸所包裹的小零食，他默了两秒，到底还是没忍住，笑出声来，“啧，我对宋家主这个妹夫，是越来越满意了啊。”
“放进去。”宋鹤卿淡淡开口道
云绥耸了耸肩，随手拿出一颗苹果味的软糖，这才将零食放回去。
回到原来的位置上，他一手搭在梁惜肩上，没敢用力，“虽然现在不是时候，但我也想问问，泱泱，你就没什么想跟哥哥说的吗？”
“有啊。”梁惜偏头看向他，“我想跟哥哥说，再过几个月我们家就要多一个人了！”
云绥佯装听不懂，“泱泱是在说你身边这位？”
“阿卿早就是我们家的人了。”梁惜指了指自己的肚子，软声道，“我说的是这里的这位。”
云绥挑眉，“我要当舅舅了？”
“对啊，你要当舅舅啦。”说完，梁惜发现不对，盯着云绥观察了两秒，她若有所思的问，“哥，你怎么看起来，不是那么.....惊讶？”
高兴倒是很明显，至于惊讶，完完全全就是装出来的嘛。
云绥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瓜，并未隐瞒，“哥哥惊讶过了，在雪地里，卜大师告诉我的时候。”
一旁。
宋鹤卿闻声看向他。
“你那是什么眼神。”云绥翻了个白眼，撕开糖扔进嘴里，“我当时就派了边去通知你，谁让你走那么快。”
说着话，三人走出拐角，看到前方疾步走远的紫嘉。
梁惜开口喊他，“八长老？”
听到声音，紫嘉停下脚步，转身返了回去，“小公主，您找我。”
“紫擎呢？”梁惜开门见山的问他
紫嘉躬身作揖，沉声道，“族长昨天毒发了两次，情况很不好，毒素目前已经压制，情况还是不容乐观。”
“毒发两次？你不是说，他一个星期只会毒发一次吗？”梁惜拧起柳眉
紫嘉沉默一瞬，叹息道，“族长最近情绪波动很大，再加上前两次毒发，他为了和小公主多接触，没让我用药，所以.....”
其实用了药，也不过是睡上一天半。
族长觉得自己和女儿能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长，不想浪费每一分每一秒，能挺就挺过去了。
“那楚清漪呢？她不是在紫擎的小院里吗？”现在小院成了废墟，楚清漪是好是坏也成了谜。
紫嘉，“小公主不用担心夫人，夫人所在的密室有自动防护装置，爆炸发生的那一秒，玉床会自动沉入地下室。”
“对了，小公主和少主也不必为了这次爆炸自责，或者是内疚，这次的根本原因在我们。”
“紫族地下有自动式填充式的炸药管，我们不在家里，就会习惯性的打开内部安防，这次也不例外，好在景瑲赶回来的及时，没发生什么大事。”
紫擎这次的病情严重的超出紫嘉的预想，没有过多停留，尽心尽力如实跟梁惜汇报完情况之后，他火急火燎的离开。
还有两天就要过年，正该是喜庆的时候，紫族却出了这么大的事。
上上下下都像是在奔丧一样，气氛凝重得很。
早上被炸毁的房屋已经有人开始修缮。
紫嘉走的急，也没想起来告诉梁惜和云绥他们在哪里。
三人只得原路返回去。
走的路有点多，梁惜觉得有些累，路过一个完好无损的花园，她选择坐下来歇息。
“哥，你怎么想？”她问
云绥想抽烟，跟她的距离离的有点远，闻声吐出刚吸进嘴里的烟雾，漫不经心的说道，“紫擎？还是紫族？泱泱，你知道的，哥哥对这里没兴趣，对他自然也没有感情。”
“不过，你若是想认他这个父亲，哥哥就跟你一起。”
跟梁惜比起来，云绥要薄情的多，血缘确实很神奇，他不否认。
但前提是，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要在一起生活过，当初他找到泱泱，为何与现在见到紫擎的感受大不相同。
因为小时候和泱泱一起生活了好几年，他虽然没有那段记忆，但面对自己疼过爱过的妹妹，那种油然而生的亲切，是从心底不受控制的像是藤蔓一眼肆意滋生。
紫擎与他而言，是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的陌生人。
梁惜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，准确的说，她不愿意面对自己内心所想。
每当她去想要直视自己的内心，都会觉得很陌生。
她对现在的自己很陌生。
这种陌生感让她烦躁，让她不安。
“泱泱。”云绥掐了烟，走到她身边坐下，抬手轻轻捏着她的脸颊，嗓音温和且认真，“不管你做什么决定，哥哥都支持你，不要想太多，让自己开心就好。”
旁侧。
宋鹤卿静静听着兄妹俩的谈话，并不做言语，只是伸手拂去了云绥捏着梁惜脸颊的那条手臂。
梁惜叹了一口气，活了两世，头一次有迷茫的时候，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，但是有件事我得告诉你。”话语顿了一秒，“哥，紫擎他还有半年的时间。”
“嗯？”云绥不解的掀起眸子，“他中的什么毒？”
宋鹤卿将拆开的饼干递给梁惜，淡淡开腔，“二十多年前，被天国社下的毒，不知道什么，除了天国社的人，目前没有人知道，也没有人能解开。”
闻言。
云绥眯了眯桃花眼，“你有线索。”不是疑问，是肯定。
“嗯。”淡漠的应了声，他将拂去小殿下嘴角的碎渣，声线没有起伏，“想要线索？”
“目前并不想。”云绥不是很在乎。
梁惜咀嚼的动作一瞬，红唇轻轻翕动，却未发出声音。
男人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，眸光闪了闪，转而问道，“泱泱，回家过年吗？”
“明天晚上之前启程，我们能赶上和老爷子他们一起吃年夜饭。”
“他们也在等你回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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