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第 41 章_继妹非要和我换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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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第 41 章

  而于此同时,身在嘉禾院的宋寻月,未及睡醒,便被星儿唤了醒来:“小姐,小姐,快醒醒。”

  昨晚手臂一直在疼,宋寻月没睡好,此刻困得厉害,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,将帘子揭开,揉着发酸的眼睛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  星儿交给宋寻月一个字条,神色颇有些严肃,说道:“今晨钟大哥送柳如丝离开时,她将这个交给钟大哥,让他转交给您,说这是给您的报答。”

  宋寻月瞌睡一下醒了大半,忙将字条接过,将其打开,字条只有六个字:赵诚贞,祝东风。

  赵诚贞?这又是谁?为什么柳如丝要将这个名字和祝东风写在一起?

  宋寻月忽地反应过来,柳如丝昨日告诉她,皇后在找祝东风归属谢尧臣的证据。

  宋寻月眉心一跳,皇后在找关于祝东风的证据,那么她找到这个证据之后,要做什么?

  柳如丝给她的这个人的名字,是不是和皇后要做的事有关?

  可她实在想不明白,祝东风是个钱庄,王孙贵族做生意的不少,就算谢尧臣的祝东风暴露,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?最差不过是被人诟病利用身份之便敛财而已。

  除非皇后做了什么手脚,一旦查到祝东风的东家是谢尧臣,便能给他致命一击。

  或许就和这个叫赵诚贞的人有关。

  宋寻月眉心紧拧,委实有些头疼。祝东风她只是知道这个钱庄的存在,未曾接触到与之相关的一丝一毫。她就算想帮忙查,也根本无从下手。

  不像柳如丝的事,她参与其中,能自己做些什么。

  关于祝东风的事,只能谢尧臣自己查。若不然,去把这个名字告诉他,让他小心?

  可念头刚落,就被宋寻月自己否了。

  她不由烦的揉了揉额头,她和谢尧臣成亲才十五天,他还那么反感她。她若跑去跟谢尧臣说,有人想拿祝东风做文章,有个叫赵诚贞你留意下,谢尧臣凭什么信她?

  而且祝东风明显对他来说是了不得的秘密,她是意外得知,若叫他知道,她连有人要拿祝东风做文章的事都知道,在他看来是否会认为她过于越界,侵犯到他的领地,愈发叫他反感。

  可这件事若不说,祝东风她根本没有插手的途径!

  头疼。

  宋寻月拧着眉想了半晌,最后决定,若不然,这事先去探探他的口风?如果聊的还行,就侧面提点一下,他能反应过来多少,全看他的造化。他要实在反应不过来,她就换辰安去提点,主仆俩总得有一个能反应过来的吧?

  宋寻月深觉脑仁疼,若谢尧臣没有夺嫡之心就好了,若他没有,很多事她就可以试着去和他商量,他们可以一起只防不攻。

  可偏偏他有!若知道有人想害他,他怕是会反击,如果反击,就以他前世的行径,结果只能是再次自寻死路。

  阻止谢尧臣夺嫡,当真是任重而道远。

  至于赵诚贞这个人,她也叫钟年去查查,看看这个人是谁,都在做些什么。

  如此想着,宋寻月对星儿道:“帮我更衣梳洗,我要去见王爷。”这柳如丝也是为自己留了个心眼,等到自己安全离开,确认她是在帮她,才将线索给她,啧。

  星儿应下,即刻唤人伺候宋寻月梳洗。

  而王府的另一面,谢尧臣正等着张立回话。

  他已打算予宋寻月一条生路,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,委实叫他心间复又忐忑如鼓。

  谢尧臣眸光如炬,盯着张立的眼睛,精神紧绷在他即将要说的每一个字上,或虚惊一场,或更入深渊,皆在张立即将所言。

  张立从昨日便感受到王爷情绪不对,深知此事在王爷心里要紧,忙回道:“昨日钟年找了马车回去,随后便又来王府,星儿交给他一叠银票。半夜时分,钟年前日见过的那个男人,已查明唤作韩书玮,钟年带其进了承安坊的院子。今晨天刚亮,我们的人在暗处,见林穗穗和韩书玮出门,直接上了马车,钟年紧着便护送马车出城。马车一路往南而去,钟年在目送马车走远后返回。”

  谢尧臣神色间密布了一日一夜的阴郁,在这一刻兀自消散:“林穗穗没死?”所以运出去的不是尸体,是活人?

  张立点头:“是,她没死。”

  谢尧臣低眉一声嗤笑,似嘲讽自己这紧绷了许久的心,又似庆幸事态朝自己所期盼的方向发展。

  他脑海中忽地出现一个词,得偿所愿!他认识这四个字很久很久,但直到此时此刻,他才明白这四个字所包含的意蕴,缭绕在心间,竟是如此令人满足的经历。

  她没有杀林穗穗,而是将她送走了?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?又为什么骗他?那个男人又是谁?

  谢尧臣心间满是不解,问道:“那个叫韩什么的,查明了吗?到底怎么回事?”

  张立忙道:“查明了!钟年同他见面那天分开后,便已派人跟上。此人住在城外营庄,在城里做些小生意,每日来往。邻里街坊都说,此人老家平江府,年至二十六未娶,旁人每每问及,只说自己在等一个人,听闻是其青梅竹马。我们的人按照已有的消息,即刻快马加鞭赶至平江府调查,得知其青梅唤作柳如丝,家中在当地生活还算优渥,十多年前,柳如丝已入宫为婢,其家中所用,大头都是柳如丝所得的月例和赏赐,包括兄长娶妻,钱都是出在柳如丝身上。”

  言及至此,张立道:“从已得的消息,以及韩书玮对林穗穗的态度来看,足可推测,林穗穗便是柳如丝。王妃放其离开,许是见不得柳如丝被家人当做赚钱的牛马,亦不忍他们爱侣分离?亦或是不愿王爷纳妾,顺水推舟,方便自己?”

  张立如是揣测。

  张立的话,一字一句清晰的钻进谢尧臣心里,心间大部分疑惑迎刃而解。

  深邃的笑意出现在他唇边,这一刻,他终于深切的认识到,宋寻月,当真和宋瑶月、孙氏,截然不同!

  不仅不同,她甚至拥有更叫他欣赏的品质。自己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,在她成婚出府前,从未有人给予她真正能帮到她的善意。

  可即便如此,她也从未被恨意所吞噬,而是依然愿意,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时候,去帮那些同样身陷囹圄的人。

  经历过狂风骤雨,所以便将同样遭受不幸的人,拉上自己那扇本就不甚宽敞的小舟。

  她送走柳如丝,还能是为什么?就像她看不惯贺家的事要管一样,同样是见柳如丝身陷囹圄,于心不忍,想给她一个成全。

  谢尧臣心间升起浓郁的欣喜和愧疚,他居然将她想成与她本人截然相反的人?

  心间百味杂陈过后,谢尧臣莫名又有些恼火。既然是为柳如丝好,那她为什么不说啊?若她开口,告诉他,柳如丝有个青梅竹马,做妾实在可怜,他会不成全吗?

  可这念头刚落,谢尧臣眉宇间却又闪过一丝悲哀,随即便又是深切的愧疚。

  她为什么不说,着实是……怪他啊……

  半月来所有的一切,都在谢尧臣心间如走马灯般闪过。

  从成亲那天,新婚洞房花烛夜的那刻起,他就从未打算做她真正的丈夫!

  打翻合卺酒,新婚之夜离开,将陪她回门当做迫不得已,时时刻刻告诉她不要痴心妄想……

  她凭什么信任他?凭什么事事会来跟他这么个夫君有商有量?

  他打翻的合卺酒,实则为鸩酒。可宋寻月不知道,在她眼里,他就是不愿与她共饮合卺,就是不承认她做自己的妻子。

  他甚至未曾告诉过她自己对妾室态度,在她眼里,自己要送走的是琰郡王的妾,必定会拿他当寻常男子一样,觉得他会舍不得那一个个花朵般的容颜,所以只能骗,只能瞒。

  她本就因换亲忐忑不安,于她而言,嫁来王府,不过是换了个安身之地罢了,依旧和从前在宋家一样,能信任和依靠的人只有她自己。

  之前他怀疑宋寻月所言经历不实,许会被宋家人操纵在手,再做出如前世一般的事,可如今梅香和莲香已经查明,她句句属实,那么她和孙氏、和宋瑶月的关系,实则势同水火。

  她出嫁离府,实为跳出火坑,如何会再受娘家摆布?且经历贺家与柳如丝两桩事之后,她实实在在以其行迹证明,她是很好很好的人……

  思及至此,谢尧臣恨不能扇自己一个耳光,幸好他一直下不了决心,否则岂非铸成大错?他满心愧疚不已,连下决心,日后对她若再动半点杀心,他就自己先去阎王殿逛两个回合!

  谢尧臣阵阵后怕,伸手重重拍了拍辰安肩头,万分感叹道:“幸好啊……”

  辰安低眉笑笑,他自是也想明白了这其间的种种关窍,这位王妃,确实是个难得的人。辰安看看还端在自己手里冒着热气的汤盅,对谢尧臣道:“不是幸好,是王妃自己救了自己。”

  谢尧臣转头看向辰安,疑惑盯了半晌,但片刻后,忽地笑开。神色间,深以为然,可不就是她自己救了自己,若不是她在贺家一事上义无反顾的插手,他又怎么会有这一日一夜的百般纠结?

  若换成宋瑶月,新婚那晚就入土了。他一个从没起过杀心的人,重生后都能她准备一杯鸩酒,足可见,人的命运,冥冥之中还是握在自己手里。

  谢尧臣心情大好,深吸一口气,门开着,冬季的凉风钻入肺腑,连灵台似是也跟着清明起来,整个人没来由的轻松。

  许是心头放下了重担,他思绪冷静下来,忽地发觉,柳如丝一事上,还有几个疑点。

  既然林穗穗本名唤作柳如丝,她为何会以林穗穗之名出现在母妃身边?

 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疑点,若宋寻月只是单纯的想帮这对爱侣,不想让她入府为妾,若要在自己跟前找借口,大可直言柳如丝同人私奔,没了下落踪迹,又何必报死?

  只有一个解释,她要让柳如丝以死的方式,消失在这个世间,不能被人找到。

  于他和母妃而言,私奔一个妾,不算什么大事,所以她还要替柳如丝隐瞒什么?亦或是,除了他之外,还要隐瞒谁?

  谢尧臣微微眯眼,右手拽拽左手腕的袖口。看来他这小王妃,瞒着他的东西还不少呢。

  不过经此一事,他心中的直觉告诉他,她所瞒之事,多半与他无害。

  她不信他,压根没拿他当自己人。不过没关系,他之前也没拿她当自己人,扯平了。

  至于今后嘛,瞧在他是个男人的份上,他让让她,从今往后,他先信她。谁叫他棋高一招,先将她的心思查明白了呢。

  谢尧臣侧首一低,唇边会心的笑意尽显。

  他抬眼看向张立,吩咐道:“通知宫里的人,查柳如丝和林穗穗这两个名字,查清楚后送消息给我。”

  张立应下,行礼出门。

  屋中复又只剩下谢尧臣和辰安,谢尧臣转头看向

  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:“愣着干什么?汤倒了去啊。”

  辰安无奈撇嘴,从昨天到现在,送汤迟迟不下决定,可但凡碰到不送,决定下的比谁都快。下午的时候说今晚吧,晚上的时候说明早吧,早晨刚才见他们王爷出来,甚有就此作罢之意。

  啧啧,辰安咋舌,冲谢尧臣颔首,端着托盘准备出去倒了。

  怎知脚尖才动,张立复又进来,对谢尧臣道:“回禀王爷,王妃求见。”

  “咳咳……”谢尧臣呼吸过猛,一股凉风入嗓,直接割得他咳了起来。

  谢尧臣连忙稳住气息,压下嗓中不适,看看辰安又看看张立,一时神色慌张。

  他怎么忽然心跳的这么快?为什么还这么心虚?这感觉,为什么和干缺德事被当场抓住一模一样?

  只有一道门,本该端着忠汤出去的辰安,只好又站回来,在一旁静观谢尧臣片刻,忽地道:“王爷,没什么,镇静些。”

  “本王镇静的很!”谢尧臣一眼横过去,随后站直身子,抬手对张立道:“请王妃。”

  宋寻月带着星儿站在院中,委实担心这么早谢尧臣还没醒,心下暗自琢磨着,若张立回话还没醒的话,那她就先回去,晚点再来。

  虽然这事她有些心焦,想早点探探他的口风,但也不急在这几个时辰。

  可谁知张立进去才片刻,复又出来,冲她笑道:“王妃娘娘,王爷有请。”

  宋寻月深觉意外,他居然醒了?她冲张立笑笑,小心端着手臂,由星儿帮忙提裙上了台阶。

  张立不觉轻吁一口气,清晨灼眼的朝阳中,王妃这笑意,还真是勾人心魄,他不该乱瞧的。

  宋寻月跨过门栏走了进去,一进去,人便愣住:“王爷?”他怎么站在帷帘外的过道上?

  谢尧臣这才发觉自己所在的位置有些尴尬,只好干涩的笑笑,指了指辰安手中的盅汤,糊弄道:“辰安送了汤过来,本王出来瞧瞧。”

  嗯?宋寻月又觉奇怪,身为王爷,有必要出来看一盅羹汤吗?

  谢尧臣见她神色怪异,也知这个借口找的差劲,忙岔开话题道:“王妃今日怎这么早过来?”

  宋寻月努力回忆着自己脑海中排练好的话,对谢尧臣道:“就是昨日的事,妾身失职,王爷却未责怪,心下实在感激,便想着来跟王爷道声谢。”

  宋寻月这番话说的,实在是虚得慌。

  “呵……”谢尧臣轻笑一声,静静的看着她演。上次在他院里说话,也是看着她演,但那次他满心嘲讽,这次,眼底却颇有几分宠溺。

  谢尧臣心情莫名的好,上前一步,微微俯身,问道:“那你想怎么跟本王道谢?”

  这她没细想。她本寻思以此打开话头,然后试探自己想问的,怎知他居然会这般反问。

  宋寻月脑子转得飞快,目光忽地落在辰安手里端着的那盅汤上,眼前一亮,笑道:“那自然是尽王妃之责,好生伺候王爷。”

  宋寻月接着对谢尧臣道:“既然妾身来的正好,那今日便由妾身,伺候王爷用早膳吧。”

  说着,宋寻月含笑对辰安道:“我伤了手臂,劳烦你将汤交给星儿,等下我伺候王爷用。”

  谢尧臣:“……”

  辰安:“……”

  辰安半口微张,痴愣的转头看向谢尧臣。

  “呵呵……”谢尧臣干涩的笑笑,喉结微动,舔了下唇,对宋寻月道:“就、就不必了吧。”

  宋寻月双眸凄凄:“王爷不想妾身伺候?”

  “那倒也不是。”有那么一瞬间,谢尧臣都有些怀疑,宋寻月是不是知道羹汤有毒,所以才故意要喂他喝,但想想也是不可能。

  谢尧臣委实不想再拒绝她的好意,毕竟他之前做的确实不好,将王妃推的太远了些,于是心思一转,岔开话题道:“先进屋吧。”

  就在谢尧臣转身的瞬间,手臂碰到了辰安手里的托盘,几乎是同时,辰安会意,佯装一声惊呼,托盘落地,一盅汤全部洒在了地上,汤末四溅。

  惊得宋寻月倒退两步,谢尧臣转头对辰安蹙眉道:“怎这么不小心?”

  辰安忙弯腰收拾碎掉的瓷片,请罪道:“王爷恕罪。”

  谢尧臣摆摆手道:“罢了,抓紧收拾下去吧。”

  谢尧臣侧身,让出门口的道,看向宋寻月道:“绕着点儿走。”说罢,谢尧臣看看星儿,示意她留在外头,星儿会意行礼,没再往前走。

  宋寻月应下,绕过地上一摊汤渍,随谢尧臣进了屋。

  跟着谢尧臣走到窗边罗汉床边,谢尧臣过去坐下,又指指罗汉床中间小桌的另一侧,对宋寻月道:“坐。”

  宋寻月欠身行礼,走过去坐下。她只坐了一点床沿,腰背挺直,看向谢尧臣道:“王爷当真不怪罪我?”

  谢尧臣看着她,唇微动。他本想直言,他已经知道真相,但念及自己之前干得那些将她推远的事,还是住了口。

  日久见人心,遇事看人!

  她以自己的行止作为,让他看到一个真正的宋寻月,那他为什么,就不能让她慢慢发现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?

 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想法,许是他这个看似什么都不缺的三皇子,心底也是寂寥的。他在这世上,不受父皇看重宠爱,母妃又糊涂固执,没有真正的兄弟姐妹,也没有人敢僭越,拿他一个皇子当朋友。

  许是他也渴望,这世上有个人,能见他,知他……

  思及至此,谢尧臣抿唇笑,盘腿坐上罗汉床,面向宋寻月,顺着她的谎言,对她道:“怎么怪?她不是被无赖追赶掉下河的吗?纯属意外,与你何干?”

  宋寻月闻言一怔,她完全没想到谢尧臣会这般是非分明,莫名就让她觉得,撒谎骗他的自己,好坏。

  可转念一想,骗他也是为了他好,宋寻月心间那点愧疚烟消云散。

  她冲他笑笑,眼底都多了一份真诚,诚心诚意道:“多谢王爷理解。王爷您放心,妾身这几日,便会找个媒人,去为王爷聘个身世清白,容貌出众,品行端正的好女子回来。”

  “不必……”谢尧臣看了眼她护在肋骨便的手臂,抬手倒了两杯茶,推给她一杯,自己端起茶盏轻抿,随后对她道:“不必纳妾,以后任何人送女人,都不收!无论对方是谁,父皇、皇后、其他王爷公主、官员、包括本王母妃,一概不收。说辞只有一个,王爷不喜女子聒噪,你若敢收,必受本王重罚,记下了吗?”

  “记、记下了。”宋寻月更有些发愣,在她的短暂的人生中,一共接触过两个男人,一个是父亲,一个便是顾希文。

  这两个人,没有一个不纳妾的。先不说父亲为了子嗣,先后入房过多少女子,便是顾希文,在发迹后,一面说着爱她,一面亦不停歇的收女子。

  除却这两个人她接触过的,她从父亲继母口中听说过的那些男子,大多也都有妾室。

  在她的印象里,男子就没有不纳妾的,所以她在很小的时候,就明白,日后嫁人,是去做个合格的当家主母,而不是去做丈夫的爱侣。

  宋寻月心间委实好奇,这世上当真有不纳妾的男子?她实在耐不住心头好奇,问道:“王爷为何不纳妾?那侧妃呢?日后可需妾身帮忙留意?”

  谢尧臣听罢这话,白了宋寻月一眼,又是一声无奈嗤笑。瞧瞧她这真心实意好奇的模样,一双眼睛跟小猫似得,摆明了就是真心发问,连一丝一毫的醋意都没有。

  谢尧臣心头没来由的不爽快,却还是认真对她道:“侧妃也不用!本王府里,有一个王妃就够了!”

  “为什么?”宋寻月真的不理解,换位思考下,若能让她选好几个不重样的男子在身边,她也乐意,真会有人放弃左拥右抱的权利?

  谢尧臣挑眉叹了一声,神色间写满一句话,那我就大发慈悲给你解释下吧。谢尧臣看着她的眼睛道:“你知道为什么本王是郡王,本王的二哥却是亲王吗?”

  这宋寻月知道,他不上进呗。但这话肯定不能说,只好配合着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

  谢尧臣盯着杯子里漂浮的茶叶,神色有些许渺远,对她道:“因为父皇儿子很多,女儿也很多,他更看重母家强势,更有能力的儿子。本王从小在宫里长大,若想得父皇多看一眼,就得做的很出色,父皇考察功课时,才会夸你一句。父皇嫔妃众多,有些妃子,他连名字都记不住。”

  谢尧臣眼底有一丝疲累,接着道:“本王十四岁那年,有个刚得宠的美人有了身孕,不久后,诞下一位皇子,可只过了半年,本王那弟弟便薨逝了,那位美人此后变得疯疯癫癫。再过半年,父皇于花园中偶遇那位美人,他竟是已经将那位美人和曾有过一个儿子的事,淡忘了。”

  “所以娶那么多有什么好?”谢尧臣看向宋寻月,眉宇间颇有些少年人谁也不服的桀骜。

  “本王小时候就常见母妃哭,她想父皇。父皇对她来说是唯一,可她对父皇来说,不过就是云云后宫里,生了个儿子的女人罢了。”

  想起宫里那些日子,谢尧臣语气间都有些不耐烦,对宋寻月道:“所以你很想做个在一堆莺莺燕燕中盼着夫君怜惜的王妃吗?你贤惠,但本王不想!本王不想本王这王府,哪扇门关上后就是嘤嘤的哭泣,也不想王府上空充满怨气,更不想日后有了孩子,像本王自己一样,爹爹想见一面都难。”

  宋寻月怔怔的听完,眼里神色已不止是吃惊那么简单,更多的是难以置信。

  她长这么大,活了两世,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!

  在她这两辈子短暂的生命中,她见过的所有正妻,无一不是在努力做个合格的当家主母,不仅要替丈夫管理中馈,还要将他与妾室所生的孩子,视如己出,听他们叫自己母亲。

  谢尧臣今日所言,打破了她多少年的认知,可听起来,为什么这么有道理?

  所以,在谢尧臣身边,她无需去做一个贤惠的当家主母?无需替夫君照顾妾室以及妾室所出的庶子庶女?

  宋寻月看着谢尧臣那张俊脸,一时恍惚,他好像比从前更好看了。

  她忽地想起前世听过的关于他的那些传闻,常有人说他离经叛道,想法总与常人不同,琢磨不透,指的可是这类想法?

  若是这般的“离经叛道”,为什么这一刻宋寻月觉得,还挺好?

  宋寻月神色间一时有些茫然,好像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被打碎,有什么新的东西在肆意滋生,她隐约觉得,未来许久之后,它们会长成一片截然不同的壮丽风景。

  谢尧臣见她盯着自己的脸发呆,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,呼吸竟是跟着越来越紧,他垂眸轻咳一声,问道:“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?是不是既不需要纳妾,也不需要娶侧妃?”

  只是还有一个缘故,尚未与她言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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