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暧昧_下嫁帝王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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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暧昧

  刘镇一路脚步不停,一直到走出揽月居所在的长街,这才躬身将臧宓有些滑落的身子朝上抛了抛,手指将她无力滑下的腿扣得更紧。

  因为一路走得急,他的气息自然粗重了些。臧宓伏在他背上,清晰地听到他有些激烈的心跳声,手腕无意间擦过他颈下,只觉得被汗水濡湿了一片。

  “别管我……”

  臧宓不忍见他如此辛劳,又怕牵累他,主动松了手。

  她一松手,身子在脚步的幅度中后仰,险些摔下背来,刘镇觑见路边恰有可供负重之人歇脚的石台,一手拉着臧宓的袖子,一手抓着她腿侧,将臧宓放坐在那石台上。

  “揽月居发生的事情,我一个人认下就够了。趁着没人追上来,你快走。”

  臧宓再次催促他。

  刘镇抬手用袖子擦了一把汗水,并不以为意,笑道:“我做下的事情,如何要你去认罪?你这个样子,我怎能将你随意扔在这里?至少将你先送回家去。”

  臧宓闻言,黯然垂下眼眸,低声道:“我不想回去。”

  她再不经事,也晓得今夜身子突然变得怪异,身软乏力,心中有股渴念躁动不安,是拜谁所赐。

  可笑的是,与她至亲的臧钧,为了脱罪,不惜两次三番,连哄带骗,将她推进火坑里。而刘镇与她素昧平生,竟能不畏权贵,一力将这天捅破个窟窿,叫她躲在他并不强大的羽翼里。

  仗义每逢屠狗辈,说的便是刘镇这样的人罢?臧宓有些感慨,抬目望着他乱蓬蓬的鬓发,一身落拓不羁的模样,只觉不论他潦倒也好,困顿也罢,不论旁人如何唾弃他,在她心里他都是个顶天立地的伟丈夫。

  “你不回家,那可有相熟的亲朋好友可以投靠?先出去躲两天也好……”

  臧宓下午才回至家中,今夜却又再度险遭不幸,这世间不是所有的家都是困倦之时可以放心休憩的安乐窝,刘镇对此深有体会,自然也没有说什么劝诫的话。

  臧宓苦笑一声,从前的亲朋好友,如今哪个敢来沾惹她这样的人呢?

  臧宓动了动嘴唇,想胡乱说个名字,可骗人的话到底讲不出口,因而声音微不可闻。

  刘镇未听清她说了什么,俯首凑近细听。

  男子雄浑的气息骤然靠近臧宓鼻息间,臧宓的眼神流连过他浓密的眉毛,英挺的鼻峰,粗糙而冷硬的脸颊,心中那股躁动不安的感觉忽而变得强烈起来,头脑晕眩了几分,生出些不合时宜的幻觉。

  臧宓的脸颊腾地一下烧得绯红,心跳紧促,好似做错事情一般,慌忙错开眼神。

  好在夜色昏暗,刘镇并未察觉她的异常,耐心地抬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,一副躬身倾听的模样。

  也许是那香的余毒干扰着心神,臧宓听着他均匀的呼吸,抬眼见到刘镇明亮而郑重的眼神,鬼使神差地,抬手用洁白的袖子擦去他鼻尖上残留的一颗汗珠,嘴唇翕张,竟开口道:“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……死就死在一起……”

  臧宓说完,心中紧张得如鼓擂,出了一身冷汗,立时便清醒了许多,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,叫这晕晕乎乎的脑袋放清醒些,忙又吱唔着,想矢口否认。

  刘镇却咧嘴一笑,挠了挠蓬乱粗硬的头发,并未说什么,只转身蹲下,不由分说再将臧宓背上,大步而去。

  一路上,臧宓将脸埋在臂弯里,懊悔得抬不起头来。她是魔怔了么?怎会对一个尚算陌生的男子说那样的昏话?他会不会以为她生性轻浮,处处撩拨留情?

  他于她有深厚的恩谊,又是个十分仗义的人,浑身都是英伟的男子气概,可欣赏和感恩分明无关情|爱,明明是光明磊落的施恩,为何她要犯蠢,像那个引|诱了臧钧的娘子一般,不知廉耻呢?

  臧宓又想起徐闻,那些缥缈的躁动霎时便如石沉水底,再也无法泛起波澜来。

  “我怕回家牵累父母,又无亲朋可投靠依附,只能暂时与你栖身在一处,并没有别的意思。”

  臧宓隔了一阵,鼓起勇气与刘镇解释道,“我很感激你……今夜出来揽月居,原也是为赠你些礼物,回馈这份恩情。可如今欠下的越来越多,重到我不知晓该如何回报你。惟愿有来生,结草衔环……”

  刘镇见她这话越说越远,忙打断道:“我不是挟恩图报的人,你也不必有负担。”

  又奇道:“我都不知今日会去揽月居,你如何知道我的行踪呢?”

  臧宓便将臧钧之事与他细说了。直到刘镇说出未曾回小岭村,只是偶然前往,臧宓更后怕得吓出一身冷汗来,心中不由越发齿冷。

  两个人走走歇歇,直走了一个多时辰,刘镇终于拐进一道逼仄的小巷子,摸黑往前走了几十丈,翻进了一家院落里。

  臧宓见他行事并不光明,心中自然有些虚,怕他因为自己的事躲避官兵追查,误入歧途,私闯民宅,因此刘镇抱她进门时,犹豫片刻,还是道:“我特意带了点银子在身上……你若有不便之处,这钱你先拿去……”

  刘镇见她想岔了,笑道:“你以为我是什么人?”

  臧宓抿唇不语,意思不言自明。

  “我常年做刀口舔血的营生,哪能没个防备呢?这院子是两月前赁下的,就连长民都不晓得。就为防着哪天有个不急之需,可以藏身于此。只是这回忘记带钥匙,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。外头锁着门,旁人才不晓得有人回来过。”

  臧宓听他如此讲,悬着的心这才放下。因这里刘镇并不常来,进门没走两步,便撞在什么东西上,一个趔趄,险些将怀中的人摔了出去。

  而臧宓因突然的失重,下意识抓了一把,不意拽到了他下颌上的胡须,疼得他轻嘶了一声,连寒毛都倒竖起来。

  “也就是你,能偷袭老子两次,偏偏还发不得脾气。”

  刘镇没好气揉了揉下颌,嘶声笑骂道。

 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暧昧,臧宓心中一热,压抑在心底的那股躁动莫名又泛起,挠在心窝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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